2024涨幅超越黄金：石油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2024-04-29 19:12:23

　　如果我们拿出2024年的全球大类资产表现对比，除了比特币指数，涨幅高居排行榜第一位的竟然是WTI原油期货——今年以来涨幅超过17%。大家近期耳熟能详的日经225、黄金指数、标普、纳斯达克涨幅都要排在其后，更不用说上证和恒生指数了。

　　然而今年的全球石油市场也确实动荡迂回，曾担任奥巴马时代全球发展委员会主席的剑桥大学皇后学院院长，·埃里安（Mohamed El-Erian）这样形容近期的石油市场——伊朗-以色列煮水中的青蛙。最新一轮的伊以冲突其实反应相对温和，但全球经济已经太脆弱了，无法应对新的大规模的、以石油为代表的大宗商品价格的冲击。

　　在这个当口，我们开始思索这样一个问题：石油在这个时代，掺杂着最新的新能源浪潮、地缘政治形势、经济全球化的纠葛，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埃里安教授眼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刚确定的对全球经济福祉和金融稳定至关重要的四个主题都和石油价格直接相关：增长不足、通胀粘性、缺乏政策灵活性以及国际分歧加大。

　　全球增长的两个潜在引擎——本已承压的中国和欧洲经济压力加大，因为它们都高度依赖进口能源来发展本国经济。同时，在今年降低价格压力的进展令人失望之际，大选年的美国通胀将更加顽固和危险，美联储降息预期一直在降低。与此同时，随着经济和地缘政治形势的恶化，借贷风险溢价将会增加，强势美元将进一步升值，从而削弱贸易和金融的健康发展。

　　巧合的是，在全世界都紧盯中东局势的同时，世界各地的大银幕都在热映由弗兰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原著，有史以来最畅销的科幻小说《沙丘》系列改编的电影。

　　《沙丘》被称作一部关于中东和石油的科幻寓言。1960年代初，弗兰克·赫伯特撰写《沙丘》时，已经有一系列迹象表明石油在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性日益增加。赫伯特与其说是先知，不如说是一流的行业分析师。

　　赫伯特本人并不讳言这一点，他在1980年发表在 Omni 杂志上一篇题为《沙丘创世纪》的文章中直截了当地说，书中无比重要的“香料”隐喻的就是石油，小说中各大家族对“香料”的争夺也源自当时世界各国为石油资源爆发的冲突，甚至其中掌权的“宇航公会”（Spacing Guild）之灵感来源就是当时成立不久的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小说男主角保罗作为一个融入沙漠原住民生活并以军事领袖身份领导他们的异国人，与一战时期的英国军官和考古学家T.E.劳伦斯有许多相似之处——后者在阿拉伯半岛与阿拉伯人协作，帮助他们反抗当时奥斯曼帝国的统治。

　　历史学家将《沙丘》对银河帝国垮台的描绘与爱德华·吉本（Edward Gibbon）那本著名的《罗马帝国衰亡史》进行了比较，吉本认为基督教与罗马精英阶层的腐败挥霍导致了古罗马的衰落。而全球商业专栏作家认为，电影《沙丘2》比历史学家福山（Francis Fukuyama）更能预测未来和具有前瞻性。日新月异发展的技术创新浪潮会不会反而产生了文化和社会理念的倒退？社交媒体信息泛滥，全球化和数字化经济的结合正在创造一个新的垄断阶层。AI行业对能源的追求正在抢夺世界资源，并掀起气候灾难。从这个意义上说，《沙丘》可能不仅仅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文艺创作，而是一则预言。

　　近日，《沙丘》系列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接受专访时透露，他已经开始撰写《沙丘3》剧本，还将男主角保罗比喻成“科幻界的迈克·柯里昂（《教父》系列男主角）”，“他成了自己不想成为的人物”。

　　从电影回到当下，今天，欧佩克在世界经济格局中的作用或许不但没减弱，反而上升了。英国能源业咨询公司Wood Mackenzie近期的报告指出，几个“欧佩克+”国家决定将其现有的减产计划延长至2024年第二季度，这表明它们左右石油价格的格局大势未变。尽管在过去数十年中有美国作为世界主要产油国的垮台和复兴，但中东的欧佩克国家继续在管理全球石油市场方面发挥着独特的作用。未来几十年石油供应的预计变化表明，这种影响只会越来越大。随着美国核心页岩油（Tight oil）库存开始枯竭，非欧佩克总产量的增长将在2020年代末放缓，并在2030年代转为彻底下降。因此，欧佩克组织在石油市场的份额将会在将来继续增长。

　　欧佩克国家们的选择不仅将塑造“后石油时代”的未来，还将影响全球金融秩序。如今，一方面，石油依然是最重要的能源形式，深刻影响着全球政经和通胀局面；另一方面，世界正在逐步摆脱对石油和天然气的依赖，传统富油的海湾国家也需要多样化投资组合，这使得它们现在成为全球投资舞台上的主要力量——全球十大主权财富基金中有四只来自该地区，分别是科威特、卡塔尔、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海湾地区拥有三只独立财富基金，而且每只基金的资产规模都超过1万亿美元。

　　传统上，海湾国家将大部分财富存放在现金、银行存款和美国国债等安全资产中。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产生更高的收益。例如，卡塔尔的主权财富基金和阿布扎比投资局将其万亿美元资产中的大部分投向股票、房地产、私募股权和基础设施。金属是另一项投资标的，随着世界向清洁能源过渡，用于输电和电池的铜等金属需求量很大。海湾国家一直在投资矿山和金属贸易公司：阿联酋在赞比亚购买了一座铜矿，沙特阿拉伯希望增加金属采矿在其经济中的作用，而阿曼计划建设世界上最大的绿色钢铁厂。

　　新兴市场经济学家齐亚德·达乌德（Ziad Daoud）对此评价说，石油创造了一种社会契约：以维持中东国家公民的富足生活，换取他们对国家的忠诚。但在当下这个油价波动很大、新能源浪潮扑面袭来的新世界，“每一辆从特斯拉和中国比亚迪公司装配线上下线的电动汽车，都在提醒人们——没有什么是永恒的。”MI·IDEA SCAN

　　详细研究参见：徐剑刚, 宋鹏, 李治国. 石油价格冲击与宏观经济[J]. 上海管理科学, 2006, 28(3): 6-9.

　　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的徐剑刚、李治国等教授，曾在相关学术研究中详细地讨论过上述问题，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它的本质。

　　历史上的大事件，如战争和其他政治冲突，常导致石油价格飙升，进而影响全球经济。例如，1973年的中东战争和OPEC石油禁运导致石油价格飙升，美国和其他经济体因此经历了经济衰退。而石油价格变动影响经济的途径多样，其中包括：

　　4. 调整成本：价格波动需要企业和经济进行调整，如重新分配资源，这可能是成本高昂的。

　　5. 总量和配置渠道：价格变化影响企业的成本和产品需求，进而影响整个行业的结构。

　　6. 利率渠道：石油价格上涨可能导致中央银行调整利率，以控制通胀或支持经济。

　　重点在于，石油价格上升通常导致经济增长放缓，通货膨胀上升，而价格下降时并不总能刺激经济增长，显示出其影响的非对称性。货币政策制定者在应对这种波动时需要谨慎，以平衡抑制通货膨胀和支持经济增长之间的矛盾。

　　最后，随着中国等国家对石油依赖加深，全球经济对石油价格波动的敏感性增加。这要求政策制定者不仅要关注石油价格的直接影响，还要考虑通过建立战略石油储备、开发替代能源等措施来缓和价格波动的影响。